第70章 风雨前夕

    望着愣在当场的众人，贾诩嘴角轻笑。

    对于天下所有的文人而言，这四句的杀伤力不亚于原子弹。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寒窗苦读三十年竟然没有勘破此中真正的奥妙！镇国公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没错！读书人之志向当时如此！”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快哉！快哉！”

    “吾生有涯而学无涯，读书之道就在其中！”

    一时间整个裴家之内竟然响起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如同拨开云雾见光明一般！

    那些想要攀附裴家的学子，此刻更是羞愧的面红耳赤。

    一名身材干瘦的儒生上前躬身一拜。

    “还请这位先生替在下多谢镇国公，此后吾生必以此四句为律，为天地，为生民，为往圣，为万世而读书！”

    说罢，此人冲着气息萎靡的裴良遥遥一拜，而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此刻在场的众人都被感染，回想起了当初读书之本心。

    随着第一个人的转身，而后离开的学子名儒便如同过江之鲫一般。

    裴少庆见状心中大怒道。

    “好好好！你们这些白眼狼！我裴家如此照顾尔等，尔等今日竟要弃我裴家于不顾吗？”

    离开的儒生闻言转头冷声道。

    “裴家把持科举，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意低头！”

    “而今镇国公为我们找到了前进之路，那这官不做也罢！大不了回家着书立作，教化万民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没错！我等同去！”

    裴少庆脸上浮起一丝的寒霜！捡起地上的配剑大吼道。

    “我看谁敢走！”

    众人闻言纷纷顿住脚步，纷纷怒目而视。

    “难道裴家还想要圈禁我等读书人吗？”

    见此刻大势已去！裴良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逆子！还不让开！难道你要陷我裴家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说罢，裴良的目光望向站在那块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的贾诩。

    “镇国公果真是好手段！三言两语之间便是瓦解了我裴家之根基。”

    “不过这天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今日他们去了，明日还会有其他人登门。”

    贾诩闻言笑而不语，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路过裴良和顾惜之身边的时候，贾诩脚步一顿笑道。

    “当日画舫诗会，裴公子可是许诺了夺魁者赠银十万两，想来裴家也不会出尔反尔吧。”

    杀人诛心！贾诩的嘴巴简直比淬了毒还要毒。

    裴良一时间呼吸急促，整个人两眼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贾诩哈哈一笑带着赵云畅快离开。

    唯留下裴家众人面面相觑。

    顾惜之望着已经晕过去的裴良，又望着蜷缩在地上癫狂的裴少寂，长叹一声而后落寞的转身离开。

    随着攀附裴家的学子离开，沐子安所言四句，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原本消停了几天的镇国公府门口，再次热闹了起来。

    镇国公府之内，贾诩将在裴家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恐怕从今日之后，裴家之颜面将会彻底扫地。”

    沐子安停笔而落。

    “裴家在朝廷之上经营多年，此番不过是先断其一臂罢了。”

    说着，沐子安将目光挪书案之上的奏折科举改制，这才是真正断其根基的杀招！

    科举改制并非易事，沐子安自然心中也明白。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

    入夜，皇宫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萧瑀的脸上此刻眉头紧皱。

    因为在他的面前放着沐子安呈上来的科举改制的奏折。

    萧瑀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着让沐子安试试能不能借助此次科举限制一下裴家。

    没想到沐子安现在是直接想把世家的根都给断了。

    萧瑀已经能想明日要是这份奏折被爆出，朝廷将会陷入怎样的震动之中。

    正当此时，一身宫装的萧秀宁从门外走进。

    “拜见父皇。”

    见到萧秀宁，萧瑀脸上的疲惫顿时消散了不少。

    “小九你怎么过来了？”

    萧秀宁脸上挂着三分笑意上前道。

    “今日京城之中又传出四句格言，我听了之后觉得有趣，这才连夜给父皇送来。”

    萧秀宁一摆手，一名小太监立刻上前将一张宣纸递到了萧瑀面前。

    宣纸之上所书，正是横渠四句。

    萧瑀接过宣纸仔细一看，下一刻面色微凝。

    “这四句格言是何人所作？竟有如此之志向？”

    “乃是镇国公所作。”

    萧瑀闻言一惊。

    “没想到沐子安不仅有此诗才，更有此等宏伟之志向。”

    萧瑀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书案之上的奏折。

    此刻望着手中的横渠四句再回忆起奏折之中的科举改制。

    一时间即便是身为大离皇帝的萧瑀都不得不感叹沐子安所谋太大了！

    忽然萧瑀的目光落在了萧秀宁的身上。

    “小九你觉得沐子安怎么样？”

    听到自己的父皇提起沐子安，萧秀宁的脸颊忽然浮起一抹红晕。

    “镇国公文武双全，乃是国之栋梁。”

    听闻此言萧瑀顿感无奈，这女儿还没嫁出去呢，已经感觉到胳膊肘往外面拐了。

    萧瑀并未多言，而是将桌子之上的奏折递到了萧秀宁的手中。

    “你且看看吧。”

    萧秀宁接过奏折，仔细地翻阅起来。

    萧瑀负手而立。

    “沐子安此举乃是无异于天下世家为敌，其中风险可想而知，为人过刚者则易折，”

    “朕曾经答应过你母亲，要护你一世安全。”

    “你若想，朕可以帮你另择一位驸马，保你安稳富足度过此生。”

    萧秀宁合上手中的奏折，此刻脸上的笑意也早已敛去。

    她自然明白自己父皇言语之中是什么意思。

    “孤臣之道，便是绝生绝死。”

    “夫妻之道，便是同生共死。”

    “便是与天下人为敌，又能如何？我信他！就足够了。”

    萧秀宁的声音坚决不带丝毫的犹豫。

    萧瑀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萧秀宁，良久之后，却是冒出一句。

    “你与你母亲真的很像。”

    “看似柔弱，但是骨子却是执拗。”

    “你既然已经认定了他，那朕就成全你们二人。”

    “明日早朝，朕会宣布你与沐子安的婚事。”

    “但是你要知道，为父能护得了你们一时，却护不了你们一世。”

    “未来的路怎么走，全看你们自己了。”

    萧秀宁面色郑重躬身向着萧瑀行礼道。

    “谢父皇成全！”

    “女儿誓死不悔！”